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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“香如故”记祝大年先生

          考进大学已两年,我根本不知道,也从来没见过,在学院里有这么一个老师。


            直到1966年“文革”时,在整理校方解放后的“两条路线斗争大事记”中,方知在57年有一个毫无“罪行”,只为“充数”被划为“右派”的老师,叫祝大年。


            世上竟有这样无中生有的不白之冤?


            世上竟有这样无缘无故的倒霉之人?


            在他的档案中,早已是句号的问题,却在我心里变成了不解的问号⋯⋯


            十三年后,我再度跨入中央工艺美院的大门,系里告知:我的硕士生导师,就是祝大年先生。


            不知是一种什么心理:我愿意,我庆幸,做他的学生。


            他,修长的身材,整洁的衣着,温文尔雅的谈吐,脸上的表情既没有多年被侮辱被损害的痛苦,也没有“平反”后生命的怒放,似乎永远恒定在“蔼言悦色”上。


            他,话不多,很少讲话,虽然当年“不讲话”就已给他带来灭顶之灾,然而,他至今似乎依旧相信“不讲话”可以避开杀身之祸。


            “寡言少语”,“小心谨慎”——这是我们常常见到的,一种被“改造好”的一代老知识份子的典型表情与生命状态。每每看着我的导师,心里常常有种说不出的酸楚⋯⋯


            他们这一代知识份子,经历多年风雨,零落成泥碾作尘,在太多太多的“放弃”同时,还有那一种“坚持”?在太多太多的“改变”之后,还有那一种不变的“立定”呢?


            吴冠中先生曾说:“苦难的中华民族生养了一个苦难的祝大年,苦难的祝大年偏偏以艳花高树来象征苦难的辉煌。”祝先生的“艳花高树”又是怎样一种生命的风景?无论世道的斗转星移,还是命运的奇苦多舛,“艺术”始终是先生安身立命之本,也是他重新绽放生命的绚丽舞台。七十年代末,他为首都机场所绘制的大型壁画“森林之歌”,即是他的一次“宣言”。在此之前,还没有任何一个人把中国传统的工笔重彩形式与国外现代的“设计”理念相结合,如果说“森林之歌”还是一种两者结合的发端,那么多年之后他的“玉兰花开”就是从发端到极致的一种“经典”。这种“经典”印证了祝先生一生的追求、坚持与想往。他向人们宣告:这不是“一种画”,而是“一条路”。


            人生苦短,生如夏花。祝先生早年留学日本,在他的艺术创作中,无疑受到了近现代日本文化的影响,不仅近现代东洋的“设计”意识,在他的作品中,起着至关重要的“支撑”,而且他身上明显的有一种“日式”的“艺术高于生命”的敬业与“理想高于现实”的专注。这是一般人的“聪明”、“灵巧”、“手艺”所不能替代的,更是仅知“脑筋急转弯”的人群所不能企及的。


            2011年 春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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